风煮着咖啡
我一不小心掉进明天的清晨
用力寻找刚刚逝去的记忆
只看见自己正要离去的背影
徘徊在一个陌生的海岸线上
我是不再永恒的流浪的心灵
谁的歌呢?
那些神秘的黑白键,吐着烟缓缓前行的火车,各式各样的异国脸孔,消瘦憔悴的盲眼老翁,小女孩牵着老翁一个车厢又一个车厢,断断续续,若有若无地吟哦着苍凉的曲调,啊!想起来了,那是他挂在胸前的一种有黑白键的小风琴,没有多少人给钱,大家只是静静地随着火车摇晃。旅游书上一再警告千万不要随便给钱,免得自找麻烦,车上、路上、城里、乡下都一样。那一夜在卧铺上试着不流泪,雨季才刚结束,这漆黑的原野竟透露着一丝丝寒意,告诉自己要懂得让情感随风而去。但,此刻又悄悄回来了。
可以流泪吗?或者那只是我的幻想?会蔓延吗?
斜阳夕照,空气如此温暖,等了好久的会车,乘客们开始聊起天来,月台上也没闲着,两个妇人你来我往地大声争吵着,旁边是两家各自的孩子和锅盆家当,要做晚餐了,要过夜了,他们在争夺一根可以依靠的暂时栖身的柱子,男人呢?父亲呢?
家呢?
过了不久,黑暗笼罩着大地,淹没了一切,战争落幕,未完的旅程在远方等待着。
啊!想起来了!会是那位老绅士的咖啡香味吗?还是他的神秘微笑?在哪里见过?
脑海中隐藏着一幅多重维度的星图,光,此起彼落,生生灭灭,我是穿梭其中的小小萤火虫,去吧,去照亮黑暗,孩子,去吧,去寻找自己,孩子,你就是你自己的方向。
划着一只偷来的小舢板,想离开,让岸上的人们去着急吧,从明天开始学校里不再有我,而大海出奇的安静,终于可以不用读那些讨厌的课本了,除了百合花依旧在山坡上怒放着,它们和我一样,正等待着月亮从海里走来,看,星星骚动起来了,那几只海豚,我认识它们,兴奋地叫着、跳跃着。
绝对温度冻结了一切,灵魂得到了自由,是啊,我常常会想起在这星球上的生生世世,当时我是荒野上唯一的一棵树,学习着与孤独相关的课程,在星际之间,这个听说非常热门。在最后那一百年的某天,来了一个人类,左脸颊上烙印着一种奇怪的符号
“嗨!行者,你从哪里来,到哪里去?”
“水,给我水。”
“水在世界的另一头啊,行者,很远很远,你走不到。”
“那么请容许我坐在您的脚下稍作休息”
才说完,人就倒了下来
“醒醒,话还没说完呢”
“喔!我不是睡着了,是准备要离开了,看,这是我和我的身体,我要离开我的身体和这个世界了”
“水,不是要水吗”
“用不着了,我已经决定要离开我的身体了”
“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?”
“不是一定,是应该。离开,然后自由。”
“自由?请告诉我,行者,自由?”
“给他水,这身体给你,我走了,再见”
行者化作一阵烟雾,慢慢地消失。
自由,多么诱人啊!自由,那不正是我寻求的吗?我不也可以像他一样,放掉眼前这一切,变成另外一个什麽?是这样吗?永恒总在刹那间的感悟里悄然来临。
啊!古早以前我曾经是一棵吊人树
——未完待续——